百家讲坛《纳兰容若的诗词艺术》高二(23)胡楚宸 王诗画
若问生涯原是梦,当花侧帽说纳兰
主讲人:胡楚宸,王诗画
说到纳兰容若,最近很是流行,很多人也都不陌生,我想,来听这次百家讲坛的同学肯定也都对他有一定的偏爱。
首先,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认为纳兰性德的体重会是多少?
我想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其实他只重二十一克。西方有人曾经通过精密的仪器测量出人在死后体重会立即减少21克,于是便认为这21克便是灵魂的重量。如果灵魂的确重21g,那么纳兰容若,就重21g。他只是承载着最天真的灵魂与情感,浊世独立,情深不寿,三千情丝,绕出了他对爱情的苦心孤诣与追逐,绕出了他仿佛充满惆怅的一生,绕出了这一段三百年后倾倒无数人的传奇。
诚如徐志摩所说:“成容若君度过了一季比诗歌更诗意的生命,所有人都被他甩在了后面,以标准的凡夫俗子的姿态张望并艳羡着他。但谁知道,天才的悲情却反而羡慕每一个凡夫俗子的幸福,尽管他信手的一阕词就波澜过你我的一个世界,可以催漫天的焰火盛开,可以催漫山的荼谢尽。”
不管是故事还是人生,一切都应该美一点。纵观纳兰的一生,正是以美的原则展开和继续的,故事分为上下两篇,上篇讲述肉身繁华热闹,下篇刻画灵魂寂寞荒凉,上篇的喧哗,只是为了衬托下片的嘶哑。
中国人古代讲究“一命二运三风水。”现代人讲究“成功靠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从我个人的观点来说,虽然向往丑小鸭变天鹅的那一瞬间,却现实的认清,一个人的未来具有决定意义的是出身,其次是运气,个人努力虽说也很重要,相比起来却不如前二者。出身,或许不能决定你的一切,至少决定了你的大半部分人生。
本讲的主人公,虽不及皇子血统的尊贵,但如若真在中国版图上寻找,却也鲜少有人能比得上他的身份。
说起这关系与出身,还真有些复杂。满族正黄旗是他的政治身份,但是无论从很多个角度来讲,容若都不能算是个满人。从血缘上看,其先祖是蒙古人,原姓土默特,后征服满族的那拉部,居叶赫之地,不知怎么的,将自己的姓氏改为了屈服于自己的叶赫纳喇氏,即后世所称的“叶赫那拉氏”,与慈禧太后甚是有那么点儿关系,自称海西女真,其曾祖为金台石,清太祖努尔哈赤举事时,由于金台石依附于大明,为大明的外捍,努尔哈赤屡遣人使谕诏降,不听。所以惨遭灭族之祸,因此爱新觉罗氏与叶赫那拉氏有着世仇。若是从性格上来讲,纳兰容若几乎拥有了所有汉人文人的气质,儒雅,沉稳,淡漠,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纳兰的家世更是出挑,他有一位精明的父亲剽悍的母亲,然而父母的这些性格并没有遗传到纳兰身上,后天的环境则让容若成长为一位与父母根本两个世界的人。纳兰性德的父亲明珠,为金台什次子倪迓韩之子,满洲正黄旗人。他是受人仰望的政客,天生的政治动物,作为家中的次子,他无权继承父亲爵位,后从一个平凡的大内侍卫找到了飞黄腾达的起点,时任武英殿大学士、累加太子太保,乃康熙朝权倾一时的首辅之臣,正是他,给了纳兰性德这个家中长男以人见人羡的贵公子的出身和精英级的满、汉两种传统的教育。其母爱新觉罗氏,一品诰命夫人,多尔衮的侄女,康熙的堂姐。如此,性德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官二代,他注定一生繁花著锦,富贵荣华,就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会一大批女生追求的对象。
性德原名成德。那是顺治十一年甲午冬(1654),明珠即将得子,遂请广源寺的主持---法璍大师为儿子起一个名字,便是成德,《易经》中这样说道: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君子人以成就德行为行为的根本,德行能通过日常行为练就。)
纳兰性德因生于腊月,小时称冬郎,八旗豪门,多出纨绔子弟,然纳兰性德却如贾宝玉般卓然独立。他自幼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容若流传下来的诗最早的一首,则是他作于康熙三年,即他十岁的时候。“夹道香尘拥狭斜,金波无影暗千家。姮娥应是羞分镜,故倩轻云掩素华。”这首《上元月蚀》,是以一个孩童的眼光看待自然现象,这时的小冬郎已经能掌握了进近体诗的写法,熟悉了平仄的变化,流畅地运用着化用古语,抒发着天才诗人的想象力。从这短短的几句诗里,我们已经看到了容若的聪慧与努力,这简直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小学究。
17岁入太学读书,为国子监祭酒徐文元赏识,推荐给其兄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徐乾学。纳兰成德18岁参加顺天府乡试,考中举人,
但作为诗文艺术的奇才,他在内心深处厌倦官场庸俗和侍从生活,无心功名利禄。虽“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他诗文均很出色,尤以词作杰出,著称于世。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容若作为一个满族正黄旗的贵族少年,光是吟词赋诗是远远不够的,统治者一再强调着旗人的传统:祖辈以起射讨生活,父辈以骑射得天下,祖孙也必得精通骑射,不许有丝毫的懈怠。明珠忠实着这一祖训,小冬郎自小身体孱弱,神情忧郁,他想要小冬郎成为一个有文人长衫、诗人的谈吐、贵族的傲慢以及武士一般的体格和坚强的意志。于是,容若的骑射功课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古人不学数理化,可也有各种功课要做,容若算是很刻苦的学生了,在舞刀弄剑之余仍要拿出大把时间来读书写字,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式痛苦了吧。明珠虽然说不经常读书,却有着藏书癖,书房里满满的一屋子经文典籍,这促使小冬郎时不时的去父亲的书房一窥究竟,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容若读累了就去练武,武累了便去读书。他年少变文武具绝,是八旗子弟中的高标另类。
纳兰的表妹,正史未有记载,然而我们还是从野史和他的惆怅的诗词中发现他有一个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他从小就是一个落落寡合的孩子,同龄的玩伴中只有表妹一人适合他那文静孤单的性格和吟诗填词的癖好。他们在一起打趣说话,吟诗对和,表妹的聪慧让纳兰无不敬佩,同时也吸引着他。他们是童年的玩伴,也是少年的诗友。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既有两小无猜的天真,也有朦胧难言的情愫。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喜欢栓在一起,只知道只要他们不在一起,日子总会变得漫长难捱。可是事情总不会太如愿,随着日子的划过,满清的贵族少女们总是要参加进宫选秀的,以表妹的身份自然会入选,这位显赫的公子也许第一次感到了刻骨的无助,他无法留下表妹,无法夺回她,这样的一道深深阴影也许正是容若此后怠惰于仕宦生涯的原因之一吧—当他随着满朝文武三跪九叩的时候,当他追随皇帝出入宫廷院落的时候,他怎能忘记,就在这宫闱深处、最深处,正无声地藏着他那个童年的玩伴、少年的诗友、初恋的爱侣。心中的痛苦日益加深,他是一个美学的超现实主义者,是爱情上的浪漫主义者,他爱恋着表妹,然表妹却在深宫高墙中过这完全与他不相关的生活,他只能埋下内心的苦涩,拿起软软的笔,写下绵绵的情思,托给一阕阙情意绵绵的词。纳兰容若与其表妹曾有婚约,“正是辘轳金井,满是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正是在容若还是一个心事眼波难定的风流少年时,初遇自己的表妹,这一切是不可预料的,也是不可阻拦的。短暂的初恋过后,便是表妹的入宫,“谁省,睡省,从此箪纹灯影”,荣若的相思苦恋的痛苦忧伤就更加突出了。为见表妹,他迎来了一个机会,一个见到表妹的机会,适逢国丧,僧人入紫禁城,他费劲千辛万苦,不禁乔装成僧人,她也在人群之中,偷偷地发现了容若。这是容若的初恋,惨痛而刻骨铭心的初恋,曾经不知不觉地开始,终于天人悬隔地结束。只可惜“一朵芙蓉着秋雨“的表妹与他在如此的宫廷内只得“相逢不语”静默无言的相对,“转过回阑扣玉钗”。
据清《赁庑笔记》载:“旋女入宫,顿成陌路。容若愁思郁结,誓比一见,了此夙因。会遭国丧,哪嘛每日应入宫唪经,容若贿通哪嘛,披袈裟,居然入宫,果得彼妹一见。而宫禁深严,竟不能通一语,怅然而出。”或许这段记载正是对容若当时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的有力证明,直至今天也无法消除的苦楚。
只可惜如此美妙的邂逅,不过是昙花一现。
减字木兰花(相逢不语)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减字木兰花》,一个温柔婉转的词牌,每句一短一长,回环往复,流连不歇。词家多以这个词牌来写一些生活中的细碎柔情、温柔好梦。容若却特别,以长于抒情的词牌来作写人的白描,笔端轻柔勾勒,竟是一副活生生的仕女图,娇羞宛然,冰雪轻盈。
但这不是随便的一副图画,不是凭空而来的呓想,也不是诗人们常作的那样以美人香草寄托君子之情。这是一副实实在在的写真,画中的女子当时就真实地站在容若的面前,风容尽现,咫尺天涯。
想要开口低唤,又怕被人听见。想要一诉离愁,却只能拔下玉钗在回阑轻叩。回廊九曲,心思九曲;玉钗恩重,你我心知。就这样,千言万语,只化作颊上红潮、钗头脆响、眉眼无声。这便是他们最后的相见,最后的别离。
容若这首小令,写得似明似暗、欲说还休,总有些隐衷心曲难与人言。反复读来,既像是容若自己的心间私语,又像是模拟表妹的口吻来摹写她对自己的相思。字里行间似有本事,而才要落实便转眼无迹。只有那段刻骨铭心的苦楚定是真实地发生在当时,直到三百五十年后的今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褪。
恋人入宫,之后荣若还抱着限满出宫,此时若若尚未与卢氏结婚,她要留着正配等自己的恋人。而他的表妹一样在等待着与他的再相逢。“深禁好春谁惜,薄暮瑶阶伫立。别院管弦声,不分明。又是梨花欲谢,绣被春寒今夜。寂寂锁朱门,梦承恩”这是容若描写了他的恋人与一般宫女望幸的相反,表明表妹依旧女儿身,始终属于自己罢了。不过在她还未出宫,容若便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容若的表妹则因倾心容若的缘故无端遭人猜忌,被送入冷宫。那些与容若在一起的时光不知是否让她在寂寂冷宫回忆着“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这里的柬友应该是写给一位朋友,根据纳兰的性格和词风,这首诗恐怕是为安慰一位失恋的朋友所做,当然失恋的应该是个男性,这里是从女性的角度写一首词来安慰朋友。最后两句明写女子遭遗弃后的抱怨,暗写当初两人山盟海誓,而女子如今负心。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当初两人订有私情,而后来女方迫于某压力,不得不另嫁他人,而男方无法接受,所以作者劝他,宽慰朋友接受现实,并引用典故说明感情的事自古如此,要多想开些。
卢氏
19岁准备参加会试,但因病没能参加殿试。而后数年中他更发奋研读,并拜徐乾学为师。在名师的指导下,他在两年中,主持编纂了一部1792卷编的儒学汇编—《通志堂经解》,受到皇上的赏识,也为今后发展打下了基础。他又把熟读经史过程中的见闻和学友传述记录整理成文,用三四年时间,编成四卷集《渌水亭杂识》,其中包含历史、地理、天文、历算、佛学、音乐、文学、考证等方面知识。表现出他相当广博的学识基础和各方面的意趣爱好。
是年春,结识严绳孙。《通志堂集》十九附绳孙《哀词》:“始,余以文字交于容若,时容若方举礼部,为应时之文。”
是年夏,结识姜宸英。姜氏《纳兰君墓表》:“君年十八九,举礼部,当康熙之癸丑岁。未几也,余与相见于其座主东海阁学公邸。而是时,君自分齿少,不愿仕,退而学经读史,旁治诗歌古文词。”按,徐乾学九月回南,成德见姜当在初夏。秋,姜氏随徐乾学南还。
1674年,纳兰性德二十岁时,
康熙十三年甲寅(公元1674)20岁
五月,皇子保成生,即后之胤礽。
纳兰20岁那年因为寒疾,错过了三年一次的殿试,明珠大人和夫人看着心爱的儿子被寒疾折磨的瘦弱不堪,最后想起了民间人们常用的方法:冲喜。女方卢氏年芳十八,父亲是两广总督兼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可谓门当户对。纳兰是个孝子,不愿让父亲伤心,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他并不积极,也确实精力不支。然而当纳兰性德揭开新人的红头盖时,却惊呆了,在灼灼红烛耀眼和一身鲜红的软缎旗袍衬托下,他的新娘清丽妩媚地像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纳兰怔怔地望着她,竟以为是天仙降到了人间。
卢氏婉丽端庄又柔情似水。她深情地爱着自己的丈夫,用全部心力照顾纳兰。表妹美丽温柔,但是表妹不属于自己,妻子美丽温柔且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她懂得自己的心。红药栏边、渌水亭畔常常留下他们携手并肩漫步徜徉的身影;曲廊深处、花间草坪便时常传来他们轻轻地笑声。书房里,妻子铺纸研磨,丈夫秉笔挥毫……年轻地夫妻沉浸在甜蜜的爱河里,纳兰性德有一种觅到知己的幸福感。
“十八年来坠世间,吹花嚼芯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赌书泼茶的典故源于李清照赵明诚夫妇。这种高雅的文化娱乐十分有趣。具体做法是,先煮上一壶茶,然后轮流由一人说出一句或一段古人的诗文,让对方猜这句话出自哪本书、第几卷、第几页、第几行,以猜中与否分胜负。猜对了就优先喝一杯茶。由于李清照的记忆力特别强,几乎是百猜百中,明诚不得不甘拜下风。可是往往清照端起茶杯,明诚一句笑话,引得两人哈哈大笑,以至茶杯倾覆怀中,浇得一身湿漉漉的,却没喝上一口香茶。后来常被古时饱读诗书的夫妇们效仿
从此,纳兰似乎已经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琴瑟和鸣,美满而幸福
皇子保成立为皇太子。成德避太子嫌名,改名性德
春夏间,顾贞观入京,经徐、严等相介,识性德,遂互以知己目之。性德为题其“侧帽投壶图”《金缕曲》词,一时传写京师。
在交友上,纳兰性德最突出的特点是其所交“皆一时俊异,于世所称落落难合者”,这些不肯落俗之人,多为江南汉族布衣文人,如顾贞观、严绳孙、朱彝尊、陈维崧、姜宸英等等。纳兰性德对朋友极为真诚,不仅仗义疏财,而且敬重他们的品格和才华,就象平原君食客三千一样,当时许多的名士才子都围绕在他身边,使得其住所渌水亭(现宋庆龄故居内恩波亭)因文人骚客雅聚而著名,客观上也促进了康乾盛世的文化繁荣。究其原因,纳兰性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汉族知识分子学到他所倾慕的汉文化知识,而更重要的是他自身有着不同于一般满清贵族纨绔子弟的远大理想和高尚人格,这就显然使得他的举动背离了社会主流,从而成为后世的一个研究焦点。
纳兰性德22岁时,再次参加进士考试,考中二甲第七名。康熙皇帝破格授他三等侍卫的官职,以后升为二等,再升为一等。作为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以英俊威武的武官身份参与风流斯文的诗文之事。随皇帝南巡北狩,游历四方,奉命参与重要的战略侦察,随皇上唱和诗词,译制著述,因称圣意,多次受到恩赏,是人们羡慕的文武兼备的年少英才,帝王器重的随身近臣,前途无量的达官显贵。
四月末,卢氏生一子海亮。约月余,卢氏以产后患病,于五月三十日卒。叶舒崇《卢氏墓志铭》:“产同瑜珥,兆类罴熊,乃膺沉痼,弥月告凶。”性德哀甚,“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卢氏灵柩暂厝双林禅院。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庾郎未老,何事伤心早? 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空房悄,乌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纳兰初赋悼亡词应是自度曲《青衫湿遍》,“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缸。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残阳。判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薄命宜将息,再休耽、怨分愁香。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凄清苦语辅以促节短拍,呜呜哽咽犹如对面夜话,真如一幅生者与亡魂相将神伤的画面。
卢氏的死对纳兰性德的打击异常沉重,甚至到康熙十九年(1680年)卢氏过世三周年祭日时还不相信爱妻真的已经不在人间,以为只是一场梦罢了,词中写道“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纳兰的卓绝处正在于能将追求与失落相交杂的痛切之感毫不掩饰的表达出来,“料也觉、人间无味”这一情绪是在纳兰词中中经常流露的,因此引起了不少的揣测,其实他的厌弃尘俗世间的情绪正是从悼亡中触发或加剧的。
正值纳兰性德进士及第春风得意的时候爱妻逝去,严重创伤了词人的内心,心境发生巨变。其原词集名曰《侧帽词》颇有风流潇洒之意,至此改为《饮水词》,便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凄咽哀感,词风也随之变迁,不仅如此“人间何处问多情”(《浣溪沙》)的失落感和“只因碧落重相见”(《减字木兰花》)的断肠痛,显然是促使纳兰早逝的重要原因,所以悼亡之赋实在是纳兰性德一生及其创作的最大关键。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24岁时,他把自己的词作编选成集,名为《侧帽集》,片时春梦归逝水“侧冒”:北魏年间,一贯族美男子独孤信,因其美貌常被时人作为模仿对象。一次独孤信去打猎,不觉天色已暮,为赶在关城门前进城,他策马急驰,结果进城时,帽子微侧。不想第二天,城中戴帽的男人因羡慕独孤信,都侧冒而行。这个典故后来便用以形容风流自赏。北宋词人晏几道有《浣溪沙》云:“侧冒风前花满路”,尽写承平公子侧冒潇洒、风流自赏之意态。纳兰素喜小山词,用其义题集名,而“侧冒风流”也是纳兰当时的风采神韵。这时他的词还多些情思、闺怨、伤春、惜别、咏柳、提花一类,但那清新、隽秀、空灵、飘逸的风格已经形成。
又著《饮水词》,再后有人将两部词集增遗补缺,共349首,编辑一处,合为《纳兰词》。传世的《纳兰词》在当时社会上就享有盛誉,为文人、学士等高度评价,成为那个时代词坛的杰出代表。时人云,“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可见其词的影响力之大。《采桑子》(塞上咏雪花)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长想思》(山一程)
沈宛
纳兰性德的妻子卢氏亡故后,明珠又给他娶了继室官氏,或许是因为婚姻生活的不圆满,后来他又认识了江南的才女沈宛,并有了一段传奇般的婚外恋,不过,他们的恋爱是以相互爱慕为基础,不在于容貌色相,主要在于品性才情。
沈宛,表字御蝉,江南乌程人,著有《选梦词》,是清初著名的女词人,由于封建社会妇女一般不参加政治活动,所以关于其身世的记载很少,康熙二十九年刊印的《众香词》中选刊了沈宛的五首词,并附作者介绍说,“沈宛,字御蝉,乌程人,适长白进士容若,甫一年有子,得母教《选梦词》”。此书出版距纳兰性德逝世仅五年,当不致有大的错误。
但是,纳兰性德与沈宛二人族属不同,结合的可能极小,因为清初满汉矛盾尖锐,顺治年间颁令禁止满汉通婚,在康熙年间更是严厉推行,违者治罪,直到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朝廷才下旨,撤销不许满汉通婚的禁令。纳兰性德和沈宛相恋的时候正是严厉禁止满汉通婚的时候,可见他们的相恋要冲破民族畛域的偏见和流俗的约束要承载多大的压力。
《康熙起居注》载,纳兰性德随圣驾南巡是在康熙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八日离京,十一月二十九日回京的,而纳兰词中关于江南的诗歌多有描写春末夏初景色的句子,如“燕子矶头红蓼月,乌衣巷口绿杨烟”(《梦江南》)、“五月江南麦已稀,黄梅时节雨霏微”(《浣溪沙》)等等,都证明纳兰性德在五月去过江南,至于他去江南干什么还不清楚,但他在江南肯定认识了沈宛,且中间牵线之人必是顾贞观无疑。康熙二十一年至二十三年(1682—1684年)顾贞观做客吴兴(即乌程),这期间和纳兰性德书信交流频繁,大概是这时,纳兰性德在京师阅读到了沈宛的诗词作品,欣赏其文采风流和委婉的情致,遂萌发好逑之意。于是在写给顾贞观的信中说道“顷闻峰仰之间颇饶佳丽,吾哥能泛舟一往乎,有闻琴川沈姓有女颇佳,亦望吾哥略为留意”以纳兰性德和顾贞观之间的交情,顾贞观是不会不牵这红线的,并且纳兰性德后来去了江南,而且很快和沈宛开始了同居生活,纳兰性德在词中说“惜春春去惊新懊,粉隔轻汗红绵扑,妆罢只思眠,江南四月天。”这无疑是纳兰性德在江南与沈宛相会的写照,而沈宛在纳兰过世后写了忆旧词,“雁书蝶梦皆成杳,月户云窗人悄悄,记得画楼东,归骢系月中。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也说明他们已经同居,纳兰性德和沈宛虽然因共同的爱好情趣而结合,在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的条件下也并不稀奇,但是为当时满汉不通婚的禁令所束缚,不能把沈宛带回北京的明珠府,使性德陷入了深深地矛盾中。
纳兰性德有公务在身,无法久留江南,分道扬镳后,在《临江仙》中写道“原是瞿塘风间阻,错教人恨无情”意思是自己和情人的约会被打断不是自己的负情变心,这无穷的幽怨一时难以说清楚,沈宛也有一首《临江仙》道“难驻青皇归去驾,飘零粉白脂红”、“闻吟佳句,怪东风兼雨”,可知沈宛是理解纳兰性德的,虽然分手了,但彼此眷念追怀之情却常常溢于言表。相爱而不能相见,成了彼此心中最大的块垒。
纳兰提出要迎娶沈宛,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为自己的生命作出的决定。然后却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一位汉家民女,门不当户不对,不成体统。可是平日孝顺的纳兰这一次却怎么也不愿妥协。他娶了沈宛,并把她安置在京城一座幽雅僻静的小院,白天,纳兰性德仍然要去宫中入职,忙于公务;晚上还要先回府中,照例给父母请安,关照妻儿,然后才能回到小院与沈宛相会。聚少离多,乐少苦多。纳兰性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奔波很快消瘦下去。而慧心人沈宛告别了山明水秀的故乡,告别了父母双亲,等着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公子,也渐渐憔悴下去,内心的不安、凄苦也与日俱增。她太苦了,终于提出回家。虽然舍不得丈夫,可是只有自己离开才能缓解他与父亲的矛盾,才能使他恢复曾经正常的生活状态。纳兰的心碎了,彻彻底底地碎了。所有的希望与快乐随着沈宛的离去而消失了,所有幸福的希冀与憧憬也似一场春梦烟消云散了。这时的《梦江南》中的江南是怎么样的?
公元1685年五月二十二日,梁佩兰、顾贞观、姜宸英、吴雯集性德庭,饮酒,各赋《夜合花》诗。次日,性德得疾。
五月三十日,性德因七日不汗病故。时圣祖方出塞,特准明珠不必随行。及罗刹捷报至,又命宫使就几筵哭告之,以性德有奉使唆龙之功。
7月1日,纳兰无声地躺在床上,他已经发了七天七夜的高烧,躺在那里的只剩下躯壳,诗人的灵魂已经乘着五彩的云轻轻扬扬飞向广阔的天际。
探寻纳兰性德的心路历程,我们不难发现,他的精神世界存在着巨大的悖论呈现出一种典型的矛盾分裂人格。这种矛盾分裂人格形成的原因大致有两个方面:
一是现实的桎梏和重压。作为一个文武兼备的有志青年,殿试告捷后,既没有被派到军中去建功立业,也没有让他担任与其才能相称的文职官员,而是被安插到皇帝身边充当一名侍卫,其壮志难酬、怀才不遇的悲哀可想而知。纳兰性德曾感慨地说:“马齿加长矣,枉碌碌乾坤,问女何事。浮名总如水。拼尊前杯酒,一生长醉。残阳影里,问归鸿、归来也未。又随缘、去住无心,冷眼华亭鹤唳。”[6]。对朝廷忠心耿耿,却得不到重用,时光的流逝使他焦急,年龄增长而建功立业的愿望难以实现,思想冲突和心绪烦乱却又无可奈何。
“厌倦侍卫生涯却又无法把握和改变自己的命运;珍视爱情,但爱情却得而复失;拥有友谊,但友谊总伴随着别离与友人的不幸。难怪顾贞观在祭文中这样说:“吾哥所欲试之才,百不一展;所欲建之业,百不一副;所欲遂之愿,百不一酬;所欲言之情,百不一吐。”[10]
二是理性的选择和扭曲。纳兰性德是清代满族中最得汉族知识分子精神文化精髓的人,儒家思想在他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他印《经解》,读《通鉴》,渴望能建功立业,实现自己欲将“普天一洗,银河亲挽”的宏伟抱负。作为社会之人的纳兰性德是完美的:他是深受康熙赏识的忠臣;他是备受父母喜爱的孝子;他是深情的丈夫、慈祥的父亲、侠肝义胆的朋友……;有学者指出,如果纳兰没有如此深刻地接受汉族文化,特别是儒家思想,也许他不会感受到如此深的矛盾和痛苦。[16]他的痛苦和悲哀,正是儒家世界观在他头脑中起作用的结果。
王国维: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人间词话五十二)。
历史上的纳兰性德是诗词产量很高的词人,且大多做于20岁之后,是什么让他文思如泉的呢?我认为他的灵感来源主要有三方面。
第一,爱情上的不顺
正如前文所言,初恋情人入宫成了他情路一大打击,从此心无旁骛,专心读书求取功名。纳兰20岁那年因为寒疾,错过了三年一次的殿试,明珠大人和夫人看着心爱的儿子被寒疾折磨的瘦弱不堪,最后想起了民间人们常用的方法:冲喜。聘下了两广总督卢兴祖的女儿,可谓门当户对。纳兰是个孝子,不愿让父亲伤心,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他并不积极,也确实精力不支。然而当纳兰性德揭开新人的红头盖时,看见清丽妩媚的新娘便惊呆了。
卢氏婉丽端庄又柔情似水。她深情地爱着自己的丈夫,用全部心力照顾纳兰。表妹美丽温柔,但是表妹不属于自己,妻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她懂得自己的心。红药栏边、渌水亭畔常常留下他们携手并肩漫步徜徉的身影;曲廊深处、花间草坪便时常传来他们轻轻地笑声。书房里,妻子铺纸研磨,丈夫秉笔挥毫……年轻地夫妻沉浸在甜蜜的爱河里,纳兰性德有一种觅到知己的幸福感。
后来他在回忆中写道:“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从诗中我们可以看出夫妻二人日常雅致的生活。春天午后容若饮酒后妻子为他悄悄地盖上被子,平时也学赵明诚李清照夫妇背出诗词在哪一页哪一段哪一行,输的人就要喝茶,高兴时一不小心茶便泼了一身。可见纳兰性德夫妇琴瑟和鸣,美满而幸福。
但好景不长,纳兰性德23岁时,卢氏生一子海亮。约月余,卢氏以产后患病,于五月三十日卒。从此容若“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
爱妻逝去,严重创伤了词人的内心,心境发生巨变。其原词集名曰《侧帽词》取自典故北魏年间,男人因羡慕贯族美男子独孤信,都侧冒而行。颇有风流潇洒之意,至此改为《饮水词》,便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凄咽哀感,词风也随之变迁,时人云,“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可见其词的影响力之大。不仅有“人间何处问多情”(《浣溪沙》)的失落感还有“只因碧落重相见”(《减字木兰花》)的断肠痛,所以悼亡之赋实在是纳兰性德一生及其创作的最大关键。
纳兰初赋悼亡词应是自度曲《青衫湿遍》,“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这些凄清苦语真如一幅生者与亡魂相将神伤的画面。卢氏过世三周年时在词中写道“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纳兰的卓绝处正在于能将追求与失落相交杂的痛切之感毫不掩饰的表达出来,“料也觉、人间无味”
纳兰性德的妻子卢氏亡故后,明珠又给他娶了继室官氏,后来他又认识了江南的才女沈宛,并有了一段传奇般的婚外恋,不过,他们的恋爱是以相互爱慕为基础,不在于容貌色相,主要在于品性才情。
沈宛,表字御蝉,江南乌程人,著有《选梦词》,是清初著名的女词人。
纳兰30岁时,好友顾贞观做客吴兴(即乌程),这期间和纳兰性德书信交流频繁,大概是这时,纳兰性德在京师阅读到了沈宛的诗词作品,欣赏其文采风流和委婉的情致,遂萌发好逑之意。于是在写给顾贞观的信中说道“有闻琴川沈姓有女颇佳,亦望吾哥略为留意”以纳兰性德和顾贞观之间的交情,顾贞观是不会不牵这红线的,纳兰容若的《拟古决绝词柬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诗中引用了汉成帝弃妃班婕妤作《团扇歌》和杨贵妃与唐玄宗的爱情。表达了相思之意和恨不能相聚之情。这写于他死前一年,随是柬友,但很有可能托顾贞观转交沈宛。
纳兰性德后来去了江南,而且很快和沈宛开始了同居生活,纳兰性德在词中说“惜春春去惊新懊,粉隔轻汗红绵扑,妆罢只思眠,江南四月天。”这无疑是纳兰性德在江南与沈宛相会的写照,而沈宛在纳兰过世后写了忆旧词,“雁书蝶梦皆成杳,月户云窗人悄悄,记得画楼东,归骢系月中。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也说明他们已经同居,纳兰性德和沈宛虽然因共同的爱好情趣而结合,在封建社会一夫多妻制的条件下也并不稀奇,但是为当时满汉不通婚的禁令严厉,不能把沈宛带回北京的明珠府,使性德陷入了深深地矛盾中。
纳兰性德有公务在身,无法久留江南,分道扬镳后,在《临江仙》中写道“原是瞿塘风间阻,错教人恨无情”意思是自己和情人的约会被打断不是自己的负情变心,这无穷的幽怨一时难以说清楚,沈宛也有一首《临江仙》道“难驻青皇归去驾,飘零粉白脂红”、“闻吟佳句,怪东风兼雨”,可知沈宛是理解纳兰性德的,虽然分手了,但彼此眷念追怀之情却常常溢于言表。相爱而不能相见,成了彼此心中最大的块垒。
后来,沈宛追到了京城。纳兰提出要迎娶沈宛。然后却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一位汉家民女,门不当户不对,不成体统。可是平日孝顺的纳兰这一次却怎么也不愿妥协。他娶了沈宛,并把她安置在京城一座幽雅僻静的小院,白天,纳兰性德仍然要去宫中入职,忙于公务;晚上还要先回府中,照例给父母请安,关照妻儿,然后才能回到小院与沈宛相会。聚少离多,乐少苦多。纳兰性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奔波很快消瘦下去。而慧心人沈宛告别了山明水秀的故乡,告别了父母双亲,等着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公子,也渐渐憔悴下去,内心的不安、凄苦也与日俱增。她太苦了,终于提出回家。虽然舍不得丈夫,可是只有自己离开才能缓解他与父亲的矛盾,才能使他恢复曾经正常的生活状态。所有的希望与快乐随着沈宛的离去而消失了。
不到一年,他在与好友饮酒后患上了寒疾
他31岁那年农历五月三十日,因七日不汗病故。
庆幸的是,数月后,沈宛生遗腹子富森,这个孩子活到了76岁。
第二,他酷爱汉学,广泛结交江南才士。
在《原诗》一文中纳兰性德写道:“十年前之诗人皆唐之诗人也,必嗤点夫宋,近年来之诗人皆宋之诗人也,必嗤点夫唐,矮子观场,随人喜怒,而不知自有之面目宁不悲哉。”寥寥几句便道出了中国数千年文化顽疾,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真知灼见。
著名东林党人陈维崧,明末四公子之一陈慧贞的儿子,当时影响最大的词人,号称阳羡词派宗主,他的词为天下所传唱。
朱彝尊是浙江秀水人为浙西词派领袖,是极富盛名的学者诗人
严绳孙是明末刑部侍郎严一鹏的孙子,他在考试时借口眼睛有病,只写了一首诗,并且其中有的文句还不通,康熙皇帝特别指示修明史不能没有此人,结果一二等最后一名被录取
毛其龄也是名声很响亮的人物,在答卷时大写女娲补天,康熙皇帝没有在政治上计较,将他取为二等
顾贞观出生于无锡。曾祖顾宪成,是晚明东林学派的领袖。康熙十五年进内阁大学士明珠府中住塾师,与权相明珠之子纳兰性德相识,成为交契笃深的挚友。他与纳兰初识后纳兰在写给他的《金缕曲》中写道:“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
这是一些思念前明,仇视大清却有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视公侯权贵如粪土又全都是纳兰性德的挚友,除顾贞观,他们当中最大的比纳兰性德大30多岁,小的也比他大近20岁,没有人当纳兰性德为宰相公子却又全都表现出了对这位忘年小友的喜爱,他们在一起诗酒唱和,其乐融融。
在此期间纳兰性德利用他的特殊身份做了一件很是令人称道的好事。就是帮助顺治年间遭受科场案迫害的读书人恢复自由。清史稿中也记载纳兰性德营救著名江南才子吴兆骞的事例。可能是他说服了自己的父亲,通过这位当朝忠臣办到了此事不管怎样清史稿描述说士尤称之,纳兰性德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文人的广泛好评
交友上,纳兰性德最突出的特点是其所交“皆一时俊异,于世所称落落难合者”纳兰性德对朋友极为真诚,不仅仗义疏财,而且敬重他们的品格和才华,当时许多的名士才子都围绕在他身边,使得其住所渌水亭因文人骚客雅聚而著名。
第三,官场世俗令他无奈
作为一个文武兼备的有志青年,殿试告捷后,既没有被派到军中去建功立业,也没有让他担任与其才能相称的文职官员,而是被安插到皇帝身边充当一名侍卫,其壮志难酬、怀才不遇的悲哀可想而知。大多数人猜测,由于他的父亲明珠权倾朝野,康熙对其有所防备,便将纳兰性德放在身边起监视作用。清史稿记载,纳兰性德很受康熙青睐,他生病时皇帝在外地,专门派人回来令御医给他看病,随时将他的病情报告给皇帝。但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大概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严绳孙说他时常处于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状态中,他的诗词常流露出对官场的厌倦和对人生的不平:‘高才自古难通显,独憔悴,斯人不免’
纳兰性德曾感慨地说:“马齿加长矣,枉碌碌乾坤,问女何事。浮名总如水。拼尊前杯酒,一生长醉。”。对朝廷忠心耿耿,却得不到重用,时光的流逝使他焦急,年龄增长而建功立业的愿望难以实现,思想冲突和心绪烦乱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一生“厌倦侍卫生涯却又无法把握和改变自己的命运;珍视爱情,但爱情却得而复失;拥有友谊,但友谊总伴随着别离与友人的不幸。难怪顾贞观在祭文中这样说:“吾哥所欲试之才,百不一展;所欲建之业,百不一副;所欲遂之愿,百不一酬;所欲言之情,百不一吐。”
最后,让我们用王国维的话来总结他的一生: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