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讲稿(从汉代女性形象探索一代王潮兴衰)高二(18)钱希曦
未央宫叹
——从汉代女性形象探索一代王潮兴衰
钱希曦
在我们的印象中,古代妇女似乎就是那些织面纺纱、操持家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信奉无才便是德,只是弹弹琴、养养花,相夫教子的女人。然而,在7000余年前的辉宏朝代——汉,女人们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
开国伊始,汉代就遇上了那个惊世而不骇俗,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人——吕雉。雉本以为野鸡,一朝变为凤凰,靠的不是皇帝的怜爱,而是她本身的胆识、智慧和隐忍。当刘邦一时意气放走800囚徒,不得已入山躲避时,是吕雉拖儿带女的在田间劳作,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家;当刘邦陷入困境千钧一发之际,是吕雉以一个龙盘旋的神奇事件和那个神出鬼没的预言为刘邦积累了“人有殊异”的名声。她可以狠毒,人彘事件,对待韩信、彭越的手段镇服了汉初不安定的人心;她也有顾全大局的一面,在匈奴发来挑衅信件时,虽怒极仍隐忍的回信,避免了一场战乱;她也会为了爱子的地位向张良求教,声泪俱下的感谢期期的周昌。是吕后将大汉江山完完整整的交到刘氏子孙手中,遥想当年,吕雉不过是一个家境富裕,生活安定的闺阁幼女,在看透了刘邦的虚伪,宫闱的真相后,她蜕变成了这样一位自立自强,长袖善舞的政治家。面对这样的蜕变,我们除了赞叹,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吕后名义上的儿媳,汉文帝的皇后窦氏相传本名漪房,是汉宫中一位不起眼的小宫女。这位喜爱道家学说的女子因为一次不大成功的贿赂被送到后来成为文帝的代王身边。前几年热播的古装剧《美人心计》中描述的窦氏是吕后的细作。倘真如此,她可真是一个同样长袖善舞之人了。但无论真相如何,窦氏在代王身边,从宫庭低端的女宫跃升为长安城内椒房殿的主人,再为太后、太皇太后,不可不谓之为奇女子也。窦氏信奉的黄老学生上是汉初治国方针的源头。而由于窦氏本人的身份和地位,她在世之时无人敢用儒生,甚而雄才伟略的汉武大帝也是待祖母去世后才开始改制尊儒。更为令人称奇的是,这位执掌汉代宫庭近半个世纪的女人,对汉代奉行的治国方式有着不可比拟的影响的女子,在中年因故失明。眼盲心亮的她经惠、文、景、武四朝,亲自经历了汉代走向巅峰的全过程。当清心寡欲,无为而治,休养生息的道家最终让位给更符合统治需求的儒家时,这位老人也安详地离开了她生活了大半生的城市和宫殿。
跳过景帝一朝,武帝也有一位有着相似经历的皇后——卫子夫。汉之后的皇后们大多出身名门,妃嫔也多为朝中显官之女,唯有汉朝有着一个又一个的特例。吕后,窦后,景帝的王皇后(在入宫前就已嫁过一次,有个女儿),歌女出身的卫子夫,舞姬出身的赵飞燕,共患难的阴丽华,武帝的宠妃李夫人,勾弋夫人,出身相较岂止“贫贱”二字可言呢?当时民谣传言:“无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从一名歌女,到取代金屋中的阿娇,其过程想来可以参照热播的《甄嬛传》。更为不寻常的是,卫子夫有一位好弟弟,一个好外甥,是以卫子夫成为了刘彻最喜爱的,也是时间最长的皇后。卫子夫不像前几位一样直接出面干政,她更多的是通过卫青和自己委婉的劝诫影响国事。《汉书》中夸赞其性格温和,行事大度,掌管后宫多年。此时的皇后享有的权利不仅仅是后宫的用度,还有直属于皇后的兵马,这部分兵马在后为太子诛杀江充等人时发挥了较大的作用。可惜,刘彻不比文帝多情,也无高祖那般患难与公的经历,年老而爱猜忌的刘彻最终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妻子,铸成了汉代最为可怖的巫蛊之乱。
而在卫子夫之前,那位有着“金屋藏娇”的承诺的陈氏皇后,在独居长门宫时为了重获君心垂怜,花重金为自己写了《长门赋》。可惜的是,《长门赋》没有换回刘彻的真情,反而成就了司马相如,司马相如出名的除了他本身的才华,还有她——司马相如美现的妻子卓文君,新寡的卓文君仅凭一支《凤求凰》,认准了司马的才华,就毅然抛下富有的父亲奔向家徒四壁的情人。这份为爱的不顾一切,这场盛世的私奔,恐怕只有同样大胆热情的红拂的魄力可与之比肩。司马相如如没发达时,卓文君为了维持生计,索性就在断绝了关系的老爹门前卖酒。红泥小炉,美人陪侍,温言美酒。这就是生活贫困但幸福美满的生活,对自由的追求和对纯净爱情的执着,是卓文君的特性,是她的生命,可惜的是,当年老色衰的卓文君用才华已经无法挽回丈夫渐行渐远的心时,她收到了丈夫的和离信“一二三五六八九十百千万”(无思无情)。心中五味杂陈之下,她平静的回了一封信“一别之后,两地思念,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眼望穿,百思想,千怀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般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心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时,我若照镜心儿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又断;哎!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作男。”司汤达对于人生的定义是“活过,爱过,写过”这样来形容卓文君,应是很合适的。
事实上,整个汉代最出名的女人红衣青丝,伴着哀怨的琵琶语,“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杜甫的这首怀古诗算是历来咏昭君的诗词算是一个典型了。可后世之人大多是为了伤自己怀才不遇而咏昭君,就算是独树一帜的王安石也不过是怪皇帝无德。昭君留给我们的似乎除了一曲昭君怨,一尊青冢和一个大红斗篷北去的身影,也不过是一个文人自伤的由头。相较于所谓的正途——“入宫为妃”,昭君出塞更符合这位纤弱但坚强的姑娘。不必在女人的勾心斗角中身心俱疲,塞外的天空更为宽广,更为潇洒。琵琶不必在幽闭的宫墙中回想响,可以滋养连绵的牛羊,无边的青草。
此时的女子,再难走出家庭、婚姻的束缚。班氏婕妤贤德之名远扬,可没有青年女子的活力与生机。阴丽华温和淑静,可贫贱的感情没能挡住政治的介入;蔡文姬博学,可逃不脱命运无情的捉弄。此时的女子,失了灵性,没了慧根,成了千篇一律的“楷模”。与之相庆的汉开始闭塞,失了活力,从昔日霸主的光环地位隐去。女子的被束缚恰恰是汉代思想僵硬的体现。自此后,汉陷入了外戚——太监轮流掌权的怪圈。汉之亡近矣。
人们总说时势造就英雄。时代不同,观念不同,女性的地位不同,是以汉代不同的时期令人标榜的女子也不同,这样几个女人的生平,又何尝不是另一册汉书呢?